复次,应当观食,世尊亦说正观于食。
我昔曾闻,尊者黑迦留陀夷为食因缘故佛为制戒,佛说种种因缘赞戒赞持戒,少欲知足行头陀事。佛集比丘僧,赞一食法,乃至欲制一食戒法。时比丘僧咸各默然,犹如大海寂默无声。时诸僧中有一比丘名婆多梨,白佛言:“世尊!莫制是戒,我不能持。”佛告比丘:“于过去生死为是饮食,生死之中受无穷苦,流转至今。乃往过去无量世时有四禽兽,仙人第五。尔时乌者作如是言:“诸苦之中饥渴最苦。”劫初之时光阴天下,时有一天,最初以指先尝地味,既尝其味,遂取食之。尔时彼天者,今彼婆多梨是也。即于彼时彼婆多梨先尝地味,今亦复尔。”但为饮食,彼婆多梨不为法故从坐而起,更整衣服白佛言:“世尊!莫制一食法。”即说偈言:
我今不能持,世尊一食戒,
若一人不善,不应制此戒。
一切比丘闻是偈已皆悉低头,思惟既久而作是言:“咄哉不见揣食过患,为揣食故于大众中而被毁辱。”即说偈言:
宁共鹿食草,如蛇呼吸风,
不于佛僧前,为于饮食故,
违佛作是说。
佛告婆多梨:“听汝檀越舍食半分食,余者持来在寺而食。”时婆多梨犹故不肯。当尔之时佛制一食戒,第二第三亦如是请佛,佛犹不肯即制戒。婆多梨即离佛去,极生悔心而说偈言:
我违佛所说,云何舌不断?
云何地不陷,故复能载我?
罗刹毗舍阇,恶龙及与贼,
无敢违语者。为于饮食故,
顽嚚违佛语,宁以刀开腹,
吞啖于蛆虫,土食以满腹,
云何为食故?乃违十力教。
我今自悔责,喻如无心者。
尔时婆多梨说是偈已惭愧自责,三月之中耻不见佛。自恣时近,昼夜愁恼而自烧然,羸瘦毁悴失于威德。时诸比丘有慈心者深生悲愍,即说偈言:
今诸比丘等,缝衣而洗染,
不久当散去,汝莫后生恨。
汝今速向佛,敬礼莲花足,
应向尊重处,尽力求哀请,
当勤用功力,乃可得忏谢。
婆多梨闻此偈已哽噎堕泪,复说偈言:
世尊有所说,世皆无违者,
由我愚痴故,敢违于佛语。
我之极轻躁,众中无惭愧,
不见后时笑,为众所恶贱,
不思此过恶,辄作如是说。
此事僧应作,及非我所请,
由我无定心,卒发如是语。
同梵行者闻此偈已,即欲请佛求哀忏悔,婆多梨复说偈言:
我今殷重心,求哀愿得忏,
惭愧当何忍,举目视世尊?
诸比丘等语婆多梨言:“世尊若有烦恼漏者,汝可怖畏;今佛世尊久断诸漏,汝今何故畏难不去?”婆多梨复说偈言:
我疑自罪过,如见净满月,
无瞋容貌胜,三界慈哀颜。
我今欲观见,慈悲为我说,
为愚痴所盲,而不受佛语。
譬如人欲死,不服随病药,
违失慈愍教,今受悔恨恼。
诸同梵行者而语之言:“可共我等诣世尊所,劝共见佛,向佛说过。”时诸比丘复问之言:“汝今决定忏悔耶?”时婆多梨即说偈言:
若我今礼佛,宁使身散坏,
佛不使我起,我亦终不起,
若佛与我语,身心皆满足。
尔时婆多梨与诸比丘往诣佛所,时佛世尊在大众中,时婆多梨在于佛前举身投地,而说偈言:
听我忏悔过,人之调御师,
体性悲愍者。我如强戾马,
越度调顺道,假设不得食,
眼陷颊骨现,枯竭而至死。
宁受如此苦,不违于圣教。
释梵尊胜天,敬戴奉所说;
我之愚痴故,不顺于佛语。
如来善知时非时等,及苦责数悉皆通达。佛告婆多梨:“设有阿罗汉卧于粪秽污泥之中,我行背上。于意云何?彼阿罗汉有苦恼不?”婆多梨言:“不也。世尊!”“汝若得阿罗汉、阿那含、斯陀含、须陀洹,终不违教。由汝凡夫愚痴空无所有,喻如芭蕉中无有实,广说如修多罗。”时人谓婆多梨得阿罗汉,闻佛说已知婆多梨是具缚凡夫,诸比丘皆生不信。闻彼不得阿罗汉,如此贵族出家若不获得阿罗汉者,云何卑贱种姓尼提出家得阿罗汉?佛欲使漏尽者便得漏尽,若不欲使漏尽便不得漏尽。佛知诸比丘心念,告诸比丘:“若修奢摩他、毗婆舍那必能尽漏,若不修者不能得漏尽。若知若见已,虽生卑贱得罗汉果。如婆多梨不知不见,虽生胜族而不得阿罗汉。是故如来平等说法而无偏党。”